B&W TTP / O-Bay Way Studio
Taiwanese Tokyo(ed) Project
旅途03_群馬音樂中心
所在地:群馬縣高崎市
設計者:Antonin Raymond
竣工年:1961
若要談到群馬音樂中心的建設,就不得不提到高崎出身的一位日本企業家--井上房一郎。這位井上先生除了是大力催生這座建築物的幕後推手外,也是高崎交響樂團的催生者,甚至還把當時被納粹德國迫害而亡命天涯的Bruno Taut請來了日本,讓Taut對於日本建築(尤其是桂離宮)的認識及之後在學術及實務上的使用,以及當時的日本工藝及現代技術的結合帶來正面影響。而話說回來,井上與Antonin Raymond在二戰前就已經是知心好友。當時井上還請二次赴日的Raymond把1951年完工,但是隔年就被燒毀的Raymond自邸完整重現在高崎,並把它作為井上的自宅使用(現存),可見兩人交情應該不淺。
群馬音樂中心建設的當下的日本,正處於「岩戶景氣」的經濟小高峰,雖說如此,公共設施的經費來源還是非常有限。因此當時這座建築的建設總經費的3億日圓中,有1億是來自於民間捐款,因此官民合資所產生的建築,當時被稱為是「理想的公共建築」。
在材料的使用上,A. Raymond雖一開始師從F.L.Wright,也因為Wright的帝國飯店一案才因緣際會來日,但自從兩人大吵一架而分家獨立,並在聖路加國際醫院一案中與Auguste Perret的弟子Bedřich Feuerstein合作,進而認識了A.Perret的作品,並對他產生深遠的影響,讓Raymond大膽地探索鋼筋混凝土更多的可能性,也是日本建築界最早嘗試使用清水混凝土的建築師之一。在這棟建築物,可以看到他交互使用了細長的杉木模板、清水模板,並利用杉木紋、模板紋路去嘗試各種排列組合來表現出空間向上、或是延伸的感覺。
至於折板構造的採用,其實Raymond也並不是第一個使用的建築師,當時増沢洵已經在成城大學新館(1958)、丹下健三在今治公會堂(1959),清家清的九州工業大學紀念講堂(1960),以及曾在Raymond事務所工作的前川國男在世田谷區民會館中使用,但是能把折板貫徹到建築空間每個部分、並將折板的純粹性表達出來的,只有A.Raymond的這個作品。藉由折板構造的型抗,一方面能夠撐出跨距60米無柱樑、可容納2000人的演藝空間、此外也能藉由輕薄的折板減少混凝土用量,來達到降低預算的要求,屋頂的混凝土厚度甚至只有12cm厚。
A.Raymond也將折板的型態與概念徹底落實在這座演藝廳之中,因此可以看出來,除了構造外,平面、剖面、甚至是演藝空間內部、舞台設計、音環境設計等都利用折線線條來表現。
這棟以清水混凝土為主,以鋼骨、玻璃作為立面的演藝廳,巧妙地利用了現代主義具代表性的這三種素材,並徹底利用突破性的折板構造,讓構造成為空間視覺上的一部分,不加以裝修,讓內、外空間在視覺上帶有強烈的一致性。讓整體空間感更加的純粹。因此對於這座演藝廳,磯崎新曾經這樣評論過它:「日本現代主義建築所發展出最優良的幾個特質,都可以在這座建築中看見。」
本照摘自新建築,1961年10月號
但我想是為了降低過多的折線帶來的僵硬感,在入口處兩側的兩座樓梯,Raymond不是使用直線而是使用曲線的方式來設計。這兩座樓梯的曲線之美,讓當時到現場看的我一直拿著相機對著它拍,停不下來,原來當時1960年代的施工品質,是已經可以做成這樣了。這種好像用手捏出來的曲線減緩了整個建築物因為折線與直線帶來的陽剛與空間的沈重感,讓上下樓成為一件輕快順暢的空間體驗。除了曲線之外,樓梯的扶手利用頂部削薄打磨後的石材作為扶手,而並非使用冷硬的金屬材料,也讓我印象深刻。而在樓梯兩側一路開到二樓的圓洞,可能是因為安全問題吧,很可惜地被硬鎖上了很醜的壓克力板,變得有點髒髒的。
走到二樓的大廳,視野豁然開朗,以鋼骨為骨架並細分成許多小矩形的帷幕牆引進了天光,玻璃帷幕透過分割碎化也降低了構造帶來的過大尺度感。整個空間尺度有大有小,線條有直有曲、節奏有慢有快,是個非常明亮舒服且讓人感到興奮的空間。我在沒有演出的時間,選了個角落坐在窗邊畫著速寫,館方人員與清潔人員走來走去也沒見他們來把我趕走,看來這也是一個向民眾開放、非常自由的空間。順帶一提,據說二樓大廳空間的壁畫,是A. Raymond與他妻子的共同創作。
這棟建築物讓我完全成為A.Raymond的腦粉,雖然之前看過他一個在世田谷區的小教堂,是一個很簡單的木構造,當時對他的東西沒什麼感覺,但是看到他對材料、構造的選擇與使用,以及各種空間氛圍組合與控制,還有一些偶爾幽默一下降低空間沈重感的動作,都讓我深深的對這位捷克裔美籍建築師的空間著迷。
關於A.Raymond的,或許之後聊到他的其他作品時再多說一些吧。
本圖摘自新建築,1961年10月號
追記:位在音樂廳對面,大概是史上唯一的大提琴造型電話亭...